亨利克·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Henryk de Kwiatkowski）有些慌乱，也没有一点生气。那是五月初的一个春日，地点是曼哈顿的联邦法庭。这位 76 岁白手起家的百万富翁、马球界名人、著名的马匹养殖场 Calumet Farms 的所有者，已经在看台上站了几个小时，他完全不习惯这种缓慢、执着和贝尔斯登律师的个人盘问。
似乎没有人理解——贝尔斯登在短短几天内就在货币市场上损失了超过 3 亿美元的钱——他多年来积累的辛苦赚来的钱，希望留给他的七个孩子和他的孙子们.现在，在漫长的一天结束时，这个无礼的人暗示说，是的，他损失了很多钱，但他多年来作为贝尔斯登客户的净收益是 2200 万美元。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是钱，先生，他用浓重的波兰口音说，声音在颤抖。这是原则。 [Bear Stearns] 称赞我就像我是在水上行走的上帝，……与此同时，这些损失日复一日地增加，直到他们现在决定出售我孩子的股票。你让我获得了所有这些高倍数...... [你说]你会永远保护我只是为了获得两倍的佣金......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花生，为了一磅肉。
法庭上一片寂静。你会允许律师问这个问题吗？指示证人的联邦地方法院法官维克多·马雷罗。但 de Kwiatkowski 先生已无路可走。他的律师要求休庭，法庭休庭。
由 Linn & Neville 的 James Linn 领导的贝尔斯登法律团队充满信心。在 Linn 先生的无情盘问下，de Kwiatkowski 先生如辩护律师所希望的那样出现在联邦陪审团面前：一位世俗、老练且确实成功的投资者，他曾在 1994 年末押注美元将升值，但最终却是一场灾难性的大赌注。 1995 年初。贝尔斯登曾警告过他所涉及的风险；已签署风险披露表；他曾因投资规模过大而受到警告。但不管怎样：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先生对万能的美元有着移民的信仰，并将牧场押在它上面。
而他输了。现在他起诉贝尔斯登，因为他没有充分告知他所承担的风险。他是个赌徒，林恩先生在他的结案陈词中总结道。他是一个没人见过的赌徒。但他是一个成功的赌徒，他不能忍受失败。曾经。
所以在 5 月 18 日，当陪审团认定 de Kwiatkowski 先生胜诉并命令贝尔斯登向他支付 1.12 亿美元（后来由于未赚取的利息增加到 1.645 亿美元）时，脸色苍白的不仅仅是 Linn 先生在马雷罗法官的法庭上。同样震惊的是贝尔斯登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詹姆斯凯恩和董事长艾伦（艾斯）格林伯格 - 他们前一天都不厌其烦地离开忙碌的办公桌参加结案陈词。
虽然摩根士丹利迪恩威特、美林和高盛的首席执行官当天没有出席，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贝尔斯登被裁定对其客户未能尽到应有的谨慎负责，特别是未能告知他有关货币市场的新分析表明美元走势不佳。
据熟悉此案的律师称，这是一个几乎没有先例的决定，而且实际上可能会因贝尔斯登向法官提出的上诉而被驳回。但这确实是事实：从贝尔斯登开始但绝不限于贝尔斯登的经纪公司正在密切关注以确保它不会建立。
据双方律师称，马雷罗法官对贝尔斯登动议的裁决有望在任何一天做出。而这些律师也处于超负荷旋转模式，将他们自己的观点带到导致这一点的数千页法庭文件和成绩单中。
在某些方面，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Heads，我赢了；尾巴，我打电话给我的律师。在 de Kwiatkowski 先生的案例中，它是：你没有告诉我分析师 X 在说什么，所以我想要我的钱。但一个更广泛的事实是：如果客户在市场低迷中赔钱时能够起诉并获胜——好吧，这足以让证券行业因恐惧而软弱无力。
对于贝尔斯登来说，影响已经很严重：该公司在 6 月份的第二季度收益中收取了 9600 万美元的费用。
业界对这样的诉讼能够以有利于投资者的方式解决感到非常惊讶。 Salomon Smith Barney 的证券行业分析师 Guy Moskowski 表示，这肯定会产生影响。
贝尔斯登的一位发言人说：我们认为这个决定应该由法官搁置。此案完全史无前例，如果允许成立，则对经纪行业构成重大责任威胁。
入口点
de Kwiatkowski 先生似乎不太可能让华尔街银行家心生恐惧。他的故事广为人知，也非同寻常。他于 1924 年出生于波兰，1939 年逃离入侵的纳粹分子，被俄罗斯人关押在西伯利亚，获得自由并徒步穿越中亚到达德黑兰，在那里他通过谈话进入了英国大使馆。然后，他成为英国皇家空军的一名飞行员，对德国人执行战斗任务，最终在加拿大担任航空工程师（他仍然是加拿大公民），并继续作为二手客机的独立经纪人赚取了数百万美元。 1970 年代和 1980 年代。
最著名的是，据说他从伊朗国王那里获得了 2000 万美元的佣金，因为他在德黑兰王宫的一场西洋双陆棋比赛中向他出售了 9 台 747。
正如鲍勃·科拉切洛 (Bob Colacello) 在 1992 年《名利场》(Vanity Fair) 上的一篇文章中指出的那样，德·科维亚科夫斯基 (de Kwiatkowski) 的一些传奇故事已经被绣上了——他在二战中没有驾驶过喷火战斗机，看起来沙阿实际上也没有给他支票——但关键是仍然如此。他现在住在巴哈马的 Lyford Cay 大院内，并在世界各地维护着其他三处住宅——其中包括位于 1 Beekman Place 的独栋别墅和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的一座富丽堂皇的住宅。所有住宅均由著名的东方装饰海岸装饰师教区修女（他以她的名字命名一匹马，就像他为每个孩子命名的一样；她以他的名字命名一只狗）。
de Kwiatkowski 先生拒绝接受本文的采访，尽管他的律师代表他发言。
他的孩子确实是上东区信托基金的老牌成员，他的超级社交名媛女儿露露（露露DK面料的所有者）最近被名利场评为It女孩。他的儿子康拉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Conrad Kwiatkowski）（他避开了商业惯例——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先生后来才添加的称谓）在西村格林街经营着自己的高端艺术画廊。它被称为修道院，里面充斥着各种昂贵的高概念小玩意和价格过高的非洲艺术品。另一个儿子斯蒂芬在镇上举办自己的混合媒体艺术展，根据科拉切洛先生在名利场的文章，他有资格获得每月 15,000 美元的津贴。 de Kwiatkowski 先生和他的第二任妻子芭芭拉（前模特，安迪沃霍尔的最爱）非常安逸——他们有合适的朋友，参加合适的派对，加入合适的俱乐部。
但并非总是如此。在 1970 年代后期，de Kwiatkowski 先生——尽管他拥有数百万美元、他年轻的妻子、他的豪宅——一直在寻找更多的东西……比如一个小主菜。这是他开始在 E.F. Hutton 与 Henry Mortimer 做生意时开始得到的。
从法庭文件、对律师和熟人的采访以及之前公布的账目中，已经剔除了这种关系以及 de Kwiatkowski 先生随后在诉讼前的投资关系的描述。
当时，亨利·莫蒂默 (Henry Mortimer) 于 1992 年去世，他的经纪人职业生涯即将结束。他之前曾在克拉克道奇（Clark Dodge）工作，这是最后一家老牌白鞋经纪公司。作为哈佛的Porcellian Club成员，纽约的Brook和Racquet俱乐部的成员，他的蓝血证书非常棒。他们成了朋友——先生。 de Kwiatkowski 会在他们位于南汉普顿的家中与 Mortimer 共度时光，随着 de Kwiatkowski 先生的财富（以及 Mortimer 的佣金）的增长，Mortimer 的职业生涯蓬勃发展。
1987 年，当 E.F. Hutton 在坠机后挣扎求生时，当时 70 岁的 Mortimer 将自己和他的账户搬到了贝尔斯登。当时与 Mortimer 合作的是 Albert Sabini，他是一位勤奋的年轻经纪人，出生于纽约法拉盛，曾在福特汉姆大学接受教育。当莫蒂默周游世界培养他的客户时，萨比尼先生是拿起电话并写票的人。通过这样做，他在 E.F. Hutton 认识了 de Kwiatkowski 先生，并在贝尔斯登更加了解他。当 Mortimer 搬到伦敦时，Sabini 先生一直在努力介入并接管了 de Kwiatkowski 的账户。
到 1991 年，投资组合全部归萨比尼所有。根据法庭记录，de Kwiatkowski 先生当时的净资产为 1 亿美元（尽管可能更多；作为巴哈马居民，他没有缴纳美国所得税，因此他的具体财富有一直是个谜）。他在贝尔斯登的账户一直是蓝筹股——IBM、德士古和美国国债。萨比尼先生也知道，他的客户对风险有着强烈的胃口，无论是投机外币还是在赌桌上轮流。
但他的客户更喜欢用美元下注。追溯到 70 年代他从事飞机交易的日子，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先生对美元有着长期的、有点神秘的信仰。从小到大，美元对我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我每天花 2 美元挽救了我的生命，”他会在展台上说。因此，他会经常持有投机头寸，做多美元，做空日元和马克等其他货币。
当时，贝尔斯登的首席经济学家劳伦斯·库德洛 (Lawrence Kudlow) 是一个美元狂热者。 1992 年 9 月，萨比尼先生组织了他的客户和库德洛先生之间的电话会议，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先生印象深刻。他买了一大块期货，三个月后卖出，在此过程中获得了 8200 万美元的收益。
到 1994 年底，这个账户变得更加活跃，对萨比尼先生来说是一个真正的金矿——事实上，它占了他总佣金的一半。每天早上他都会在早上 6 点 30 分到达他的办公桌，此时他会在网上搜索有关美元的消息。现在，Sabini 先生已是董事总经理，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 de Kwiatkowski 先生。
自从那笔 8200 万美元的交易以来，他的客户一直远离期货市场，而是密切关注它们。该帐户需要不断维护-先生。萨比尼每天要给 de Kwiatkowski 先生在 Lyford Cay 的家打 20 个电话，向他通报美元交易的最新情况。像所有 de Kwiatkowski 先生聘请的帮手一样，他称他为 de K.（就他而言，de Kwiatkowski 先生理所当然地称他为 Sabini，而 Al 只是在他心烦意乱时才称他为 Sabini）。萨比尼对德 K 先生感到敬畏——他会说 10 种语言（从乌尔都语到乌兹别克语），这是他的旧世界魅力。 1991 年，Sabini 先生甚至受邀参加了 de Kwiatkowski 先生的一个女儿的婚礼。
1994 年 10 月，贝尔斯登的首席经济学家、前美联储理事韦恩安杰尔开始谈论美元的前景。 Sabini 先生确保让 de Kwiatkowski 先生知道。他的客户很感兴趣。他仍然喜欢美元，现在它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便宜；这不是普通的美元牛市，而是艾伦格林斯潘的前同事韦恩安吉尔。通读 [他的报告] ……最高级的我，欧洲人，对美联储充满信心……我认为这很棒，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先生会在法庭上说。
于是他开始啃食。但对 de Kwiatkowski 先生的蚕食很快就增长到了 65 亿美元的头寸，包括一揽子复杂的 65,000 份期货合约，这些合约都做多美元，做空日元、英镑、瑞士法郎和马克。对于个人投资者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头寸，更不用说一个对美元情有独钟的 76 岁古怪了；事实上，这是一个更符合银行会做的赌注。
到 1994 年 11 月下旬，de Kwiatkowski 先生的职位已经完成。贝尔斯登总裁兼首席执行官詹姆斯凯恩首先从萨比尼先生那里得知了这些合同，然后是外汇部门的高级管理人员。他亲自打电话给 de Kwiatkowski 先生，要求他将保证金要求提高到 2.5 亿美元。没问题，de Kwiatkowski 先生后来作证说他告诉过他。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寄出 5 亿美元。
然而，1995 年 1 月，墨西哥比索意外贬值扰乱了市场，美元开始暴跌。 1 月 9 日的某一天，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先生损失了 9900 万美元，因为各地的投资者都在抛售美元。一个月前，他损失了 1 亿美元，但在市场反弹时才恢复。
但这次没有反弹。萨比尼先生能听出客户声音中的沮丧和恐惧，因此他在 1 月 10 日安排了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先生和安杰尔先生之间的电话会议。
你怎么能这样做？ de Kwiatkowski 先生向安杰尔先生投诉。为了在 11 月发表如此耀眼的 [美元报告]，你怎么能证明自那份光荣的报告以来我已经损失了 2 亿美元？
de Kwiatkowski 先生在证词中说，Angell 先生告诉他，他认为美元被低估了，如果他坚持下去，他将收回投资。
因此，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先生坚持了下来，即使美元继续贬值。不久之后，在 2 月份，贝尔斯登的大宗商品研究部门发布了对美元前景的负面评论。 de Kwiatkowski 先生没有被告知降级（尽管他在看台上承认他的大部分邮件仍未打开）。正是萨比尼先生的这种缺乏披露成为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先生对贝尔斯登提起诉讼的主旨。他的律师争辩说，如果他们告诉他，他就会卖掉；相反，Bear Stearns 声称它不应对其研究人员的任何随机意见变化负责。
无论如何，没有告诉 de Kwiatkowski 先生。到 2 月下旬，随着美元自由落体，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先生停止汇入所需资金以满足他的追加保证金要求。当他的各种资产被清算时，他仍然大量的风险不仅对他而且对贝尔斯登来说也是一种风险。
清算销售
3 月 3 日星期五，贝尔斯登外汇业务部主管大卫·舍恩塔尔 (David Schoenthal) 被凯恩先生召见，负责监督现已大出血的账户的最终清算。那天他没有推动销售，而是选择等待。周末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善。
他们没有。到周日，日本央行在市场上抛售美元。需求微不足道。这是一场噩梦——全世界的交易者似乎都知道有一个大投资者在抛售美元期货，他们也相应地抛售。现在是平仓的时候了，但 Schoenthal 先生需要得到 de Kwiatkowski 先生的许可。所以他在 Lyford Cay 打了电话。
根据电话记录（现在是法庭记录的一部分），Schoenthal 先生说： de K 先生，您可能还剩下大约 1000 万美元的股权，我认为我们只需要清算余额，先生。你没有足够的钱。
de Kwiatkowski 先生感到困惑、困惑，他的净资产在他眼前被侵蚀，只能回答：做什么？
先生，我们必须清算您的头寸余额。否则你会强迫赤字。
稍后在电话中，de Kwiatkowski 先生询问该商标的售价。 Schoenthal 先生回答说，当时是 1.39。
对于 de Kwiatkowski 先生来说，这实在是难以承受。
哎！哎！哎！他悲哀的叫声充满了贝尔斯登空荡荡的交易大厅。
我知道，Schoenthal 先生说。
更多的哭声。哎！哎！哎！
好的。让我完成交易，闯入了烦躁的 Schoenthal 先生。
好吧，好吧，好吧，通过免提电话传来了颤抖的回应。
谢谢，Schoenthal 先生回击了。然后他对他的交易员大喊：我接到了清算指令。我正在尽我所能。这是他妈的堕胎。我要走了。这是堕胎。
第二天 de Kwiatkowski 先生醒来时，他在贝尔斯登的账户已全部清算——肖恩塔尔先生直到周一凌晨 5 点才完成所有交易。 de Kwiatkowski 先生的外汇合约一去不复返，他所有的 I.B.M. 都消失了，他所有的美国国债也消失了。他也有一笔账单：他还欠贝尔斯登 270 万美元以支付余额。
不过，de Kwiatkowski 先生作证说，贝尔斯登董事长艾斯格林伯格确实给他打过电话。他想同情；运气太差了，de Kwiatkowski 先生是这家公司的重要客户。如果他参与其中，他们本可以避免这种混乱。这是一次民间交流； de Kwiatkowski 先生毕竟是一位绅士。贝尔斯登官员否认格林伯格先生通过电话发表了此类声明。
然而，一年多后，德科维亚特科夫斯基先生将提起诉讼。他已经损失了三亿多美元，他会很满意的。但破产了他肯定不是。 1996 年 12 月，他试图在摩根士丹利开设一个账户，当时他的净资产为 1.9 亿美元。
所以华尔街和 de Kwiatkowski 先生在等待 Marrero 法官的裁决。感情依然强烈。
贝尔斯登的律师詹姆斯林恩说，判决完全失常。没有押韵或理由。就连 de Kwiatkowski 先生似乎也对陪审团的决定感到震惊。看着他就知道了。如果法官不把这件事搁置一旁，第二巡回法院[上诉法院]肯定会。
Linn 先生的声明没有根据，德 Kwiatkowski 先生的律师、Kaye、Scholer、Fierman、Hays & Handler 的 Myron Kirschbaum 回应道。 de Kwiatkowski 先生有信心参加审判，他会被证明是正确的。他对陪审团的裁决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